第一章 (1)
關燈
小
中
大
何葉今年8歲,和父親何正南生活在一起,媽媽在何葉4歲的時候因車禍而去世。對於這父女倆的生活,沒有像一般人想的那樣辛苦,何正南是個商人,經營著家族的企業——鳶飛汽車制造,雖然在國際上勉強進入500強,但在國內還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。一心忙於事業的父親並沒有疏忽對女兒的管教,每一次的家長會,父親總是熱情的參加,及時的和老師溝通了解小何葉的身心發展情況。每天忙完公司的事情,父親總是在飯後和小何葉聊天,做游戲,在睡覺之前給小何葉講故事……….這樣的父親在小何葉心中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,雖然缺少母愛,但小何葉並沒有成為問題兒童,除了早上有點賴床,吃飯有點挑食外,相對與同齡人,何葉還是有點小早熟。比如她會問爸爸要不要再給自己找個媽媽之類的,雖然不是真心的希望那樣,但心疼爸爸的心卻是真的,有時候連照看她的李嬸都覺得這父女相處的真是融洽,可就是不知道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,小何葉會是什麽反應。
那天也個陽光明媚的星期天,西裝革履的和正南正在幫小何葉穿蕾絲邊的小洋裙,而何葉正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懶散的揉著眼睛。
“爸爸,這麽早去哪兒啊?”小何葉嘟著小嘴一臉的不情願,畢竟這是她期待已久的星期天啊。
“今天我們去游樂場玩,還要去吃好吃的,給小葉子買好看的衣服。所以你就早起一會兒好不好?今天是爸爸重要的日子,也是小何葉重要的日子。所以葉子你今天一定要乖乖的,不可以耍脾氣。”和正南像唱著歌一樣說著,何葉興奮地點著頭,雖然還是有點莫名其妙。
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,聽到爸爸叫她下車時,何葉才知道自己站在了要吃早飯的地方。摸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,何葉恨不得馬上沖進去把櫃臺上的烤腸和面包一掃而光,可當看到站在門口的女人向爸爸招手時,小何葉似乎意識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,臉上興奮的表情頓時僵住,當小何葉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了一對母子的面前。
之後小何葉木訥地跟隨爸爸的指示向他們打招,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反應的。何葉只是仔細的端詳著身邊的這個女人:潔白的襯衫,褐色的喇叭褲,披肩長發,齊眉劉海下一副黑框眼鏡——儼然一副上班族的模樣。
很有氣質,似乎沒有惡婆娘的模樣,這是何葉對她的繼母梁一茹的第一印象,至於她12歲的兒子,何葉沒有感覺到有什麽特別的地方,如果 非要說特別的話,那應該是他出奇的安靜,除了打招呼,他幾乎再未開過口。
之後做了什麽,去了哪裏,何葉沒有太多印象,恍恍惚惚的一天終於過去,只是在晚上睡覺前,在爸爸剛要走出自己的臥室時,何葉才開口問:“爸,你會和那個阿姨結婚吧?”雖然已經知道答案,但她還是想確認。
“葉子喜歡那個人嗎?”
“只要爸爸喜歡就行。”雖然何葉嘴上這麽說著,但在心裏還是嘟囔著:我說不喜歡你就不娶她了嗎?自己就委屈一下吧,誰讓自己平時總是說讓爸爸再婚的。想著自己以後要和陌生的人生活在一起,可能還會受到繼母的虐待,何葉心中就忐忑不安。電視裏不都這樣演嗎?真是自作自受。
何正南似乎看出了女兒的心事,就安慰道:“放心,阿姨會和媽媽一樣愛你的。以後一定要和他們好好相處,知道嗎?”
還能說什麽?何葉只有默默的點頭。爸爸走後,在被窩裏的何葉還是無法入睡。
“他們?他們要一起過來?也就是說那個男孩也要來我家?本來想有一個後媽已經夠悲慘的了,還要來一個哥哥,老天怎麽這麽對待我啊?那以後我的東西是不是也要被侵占。。。。。。”小何葉此時除了用枕頭猛砸自己的頭之外,實在是想不出用其他的方法來發洩自己的後悔和不甘願。
此後的幾個周末小何葉幾乎都是這樣度過,雖然態度上還是有點別扭,但在心理上何葉已經接受了梁一茹。但對於那個男孩,何葉還是無法跟他好好相處,更確切地說是不知道怎麽和他相處。在何葉的印象裏,12歲的鐘朗總是不說話,對於何正南這個即將成為他爸爸的男人,他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,一雙空洞的眼睛總是默默地盯著地面。同樣都是單親家的孩子,何葉對這個男孩有種莫明的憐惜。
曾有幾次何葉想主動和他打招呼,但當看見他那空洞的眼睛時,何葉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。越是這樣,何葉反而越對他感興趣,她特別想知道鐘朗心裏在想什麽,對於自己的媽媽將要再婚這件事,他是什麽態度。
“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樣糾結呢?對於我,他將來的妹妹,他是什麽感覺呢?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啊?到我家之後會不會欺負我啊?那爸爸不在家,他們母女兩個聯合起來虐待我怎麽辦?。。。。。。”這一連串的問題讓何葉頭痛不已,但每次和梁一茹相處之後,何葉都覺得自己是在杞人憂天。
轉眼間四個月過去,為了忙著操辦婚事,何家上下正忙得團團轉,今天去看家具,明天去試禮服。剛開始何葉還感覺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很好奇,可每天這樣忙忙碌碌,她不免還是有點不耐煩。
有時候兩個大人有事外出,也會讓何葉和鐘朗在一起,可能想讓兩人快點熟悉起來吧。這小何葉倒是不介意,相反她為自己能有機會窺探鐘朗的秘密而興奮不已。
可是事與願違,幾次嘗試後何葉終於得出結論:這個人是個沒有感情的奇葩。但一向不服輸的何葉並沒有放棄,她很想看看鐘朗那張撲克牌的臉上出現不一樣的表情。
就在何葉還在忙於探索新大陸的時候,何正南和梁一茹的結婚典禮在五星級酒店舉行,雙方有很多親朋好友出席,何葉並不在意這些,她總是時不時地看看站在角落裏的鐘朗,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。這讓何葉很火大,今天可是結束他倆單親生活的一天哎。
“以後我們就要生活在一起了,請多多關照。”何葉在身穿黑色西裝小禮服的鐘朗面前伸出小手,滿臉期待的看著眼前的這張撲克牌臉。
可能是因為事出突然,鐘朗明顯慢了半拍,“、、、請多多關照。”還是一臉冷漠,眼睛也沒有看著何葉。
“如果不喜歡就說出來啊。眼睛看著我說話!!!”何葉雙手拍在鐘朗的臉頰上,強制著對方註視著自己的眼睛,要不是會場人多,這說話的分貝一定會嚇著對方。何葉討厭被無視的感覺,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正死死的盯著鐘朗,完全一副大小姐的模樣。
鐘朗楞了一下,空洞的眼睛第一次有了焦距。完全沒料到一個小女孩兒會是這個反應,他竟一時手足無措起來。
鐘朗第一次認真地打量眼前的這個女孩兒,一張胖乎乎的娃娃臉,淚汪汪的大眼睛,烏黑的頭發在腦後被梳成利索的馬尾,配上粉紅色的小禮服顯得格外可愛。鐘朗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,自己的心跳聲清晰可見。
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和女孩子說話,而且對方的手就搭在自己的臉上。鐘朗連忙擺脫掉這雙手,從口袋裏拿出手帕,蹲下身來替何葉擦快要掉出來的眼淚。
“這樣臉就不會花掉了,在婚禮上哭可是很不吉利的。”鐘朗勉強的擠出這些字。
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,但他肯直視何葉的眼睛,這讓何葉興奮不已。可何葉反應在行動上卻是踹了鐘朗一腳,丟了一句“啰嗦”然後轉身跑掉,只留鐘朗傻傻的站在那裏不知作何反應。
就這樣何葉的新生活就此拉開序幕。婚禮當天何葉才知道梁一茹是一個大學的美術教授,他們結婚後,家裏多了好多好多書,還有一個畫室,裏面有好多畫架,畫筆什麽的,而鐘朗和何葉的臥室只有一墻之隔。
他們的衣食三餐都有繼母準備。連叫何葉起床,送她上學也不用何正南插手,而且梁一茹還會給何葉輔導功課,這讓何葉輕松了不少。只是睡覺前何正南還是會給何葉講一些有趣的事。但她依然很在意對面屋裏的鐘朗。
“不知道他在房裏幹什麽,該不會還為我踢他的事生氣吧?”心裏這麽想著,自己卻鬼使神差的站在了鐘朗的臥室門邊,大概在發呆的緣故,何葉竟沒有註意到臥室的門已被打開。
鐘朗端著杯子往外走,並沒有註意到門口有人,兩人撞了個滿懷,杯子也摔在了地上。兩人面面相覷,還是鐘朗反應快,他趕緊扶起何葉,確認對方沒事之後,便急忙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。
大概因為太慌亂的緣故,鐘朗的手不小心被割破,但他只是皺了皺眉頭便起身去了廚房。而何葉則快速回自己的臥室拿著小型急救箱,就沖進了鐘朗的臥室。見鐘朗不在,何葉沖進廚房,把正在沖洗手的鐘朗拽回了房間,不由分說的給他塗酒精、粘創可貼,直到確認傷口沒事之後,何葉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,像是挽救了一條生命一樣滿意的擡起頭,剛好對上鐘朗那張驚訝的臉。
“對,對不起,害你受傷,不過這樣傷口就不會發炎了。”何葉結結巴巴地說著,不敢看鐘朗的眼睛。“沒有做虧心事,你緊張個毛啊!”何葉在心裏惡罵。
“哦,你找我有事嗎?”鐘朗這才緩過神來。心裏想著自從上次被踢後,他好像就沒怎麽和這個女孩兒說過話。
“也沒什麽重要的事,上次我不是有意的,對不起。”
“哦”
“你的房間裏有好多書啊,你這麽喜歡看書啊,怪不得都不怎麽見你出門。”何葉試著打破僵局。
“恩”
“那我以後可以找你玩嗎?”何葉試著繼續聊天。
“恩”
“那,改天再來找你玩。”何葉逃似的跑回房間。
“什麽啊,真是恐怖,原來說話也這麽累啊?他是世外高人嗎,是在閉關修煉嗎?完全不食人間煙火啊,果然是個奇葩。”何葉在心裏再次確認。
鐘朗在房間裏為自己的笨手笨腳後悔不已,何葉過來,他竟然連杯水都沒有遞上去。
回想著她剛才為自己包紮的情形,再想想婚禮那天發生的事。鐘朗總覺得每次見到這個女孩兒,自己都會莫名的緊張。
“她會過來找我玩吧,到時候聊點什麽事情好呢?”鐘朗心中有些許的期待。
但接下來的幾天,何葉並沒有找鐘朗聊天,而是待在梁一茹的畫室裏,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,剛開始還會問這問那的,當然梁一茹也會耐心的回答她,但有時候畫的專心時也會忘了小何葉的存在,梁一茹也為這種事情道過歉,出乎意料的是何葉非但沒有生氣,反而更加敬佩起這位女士,隨即改口叫她媽媽。因為她敬佩工作專心致志的人,何正南在工作時也是這樣。
當第一次聽到何葉喊梁一茹媽媽時,梁一茹先是一驚,隨即臉像笑開了花一樣,坐在一邊的何正南更是高興地合不攏嘴,只有鐘朗面有難色。
有一次媽媽在工作室中調染料,坐在一邊的何葉正在素描本上塗鴉,梁一茹試探性的問:“葉子,喜歡小朗嗎?怎麽不見你們在一起聊天什麽的?”
“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,沒怎麽和他玩耍過,他整天窩在屋子裏不知道幹什麽。”何葉漫不經心地說著。
“小朗不太善於和女孩子交談,他其實很喜歡你的。沒事就多去陪陪他,那孩子交往圈子很小。其實他很孤獨的,但又不知道怎麽向他人表達,所以難免顯得有點難以接近。幫媽媽照顧一下他,可以嗎?”梁一茹很認真地說著。
“恩,好吧,我試試。我去給他送水果吃。”說完何葉便下樓去忙活,心想“還是媽媽最了解兒子,真好。”
“我可以進來嗎?”何葉一手端著水果盤,一手敲著鐘朗臥室的門。
聽到是何葉的聲音,鐘朗騰地從椅子上跳起來,幾乎條件反射般的把床收拾整潔,桌子上的東西簡單擺了一下就去開門。
“我請你吃水果,對身體很好的。”何葉把果盤遞給了鐘朗。
“謝謝,那個,我們一起吃吧。”
“恩,正有此意。”何葉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,鐘朗緊繃著一張臉,趕緊把目光移開。
就這樣他們一邊吃著水果,何葉一邊在屋裏東瞅瞅西看看,借機找一些兩個人都能聊的話題。剛開始鐘朗還有點緊張,但慢慢地聊得多了也就習慣了。這時何葉才發現鐘朗其實是個很健談的人。兩人聊著聊著就說到‘理想’這個話題上。
“鐘朗,你的理想是什麽啊?看你這麽喜歡看書。。。額。。。我全都看不懂。”何葉翻著手中的《生理解剖學》,為難的吐了吐舌頭。
“該不會是當醫生吧?”何葉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鐘朗,鐘朗本想移開視線的,但想起之前的事,他第一次很認真地看著何葉點了點頭。
“真厲害,如果是鐘朗的話就一定可以。”何葉歡呼雀躍起來。
“那你呢,何葉?”
“恩,不知道,沒有特別想做的事。。。”何葉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人生大事。
“那你為什麽想當醫生啊?”何葉還是有點不解,想做醫生也不用這麽拼命吧,同齡人都在外面踢球、游泳,他卻每天啃書本,果然是個奇葩。
“因為當醫生可以救很多人,當醫生爸爸就不會。。。。。。”鐘朗似乎很痛苦。
“不怕,不怕,有我在呢,你不是孤獨的一個人。”何葉舉手摸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大男孩的頭發,學著爸爸的口吻說著。因為每當小何葉傷心時,爸爸總會這麽做。
鐘朗眼睛紅紅的,攥緊了拳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,已經好久沒有人這樣安撫過他。
小的時候媽媽會這麽做,但長大了他想努力當一個男子漢,不希望讓媽媽操心,所以他每個方面都努力做到最好。但在這個女孩面前,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堅持住。
“我想到了,我的理想是長大之後嫁給你吧,不讓你孤單一個人。”何葉呵呵地笑著說。
“啊?”鐘朗吃驚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兒,心想這孩子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,哪有把這個當成理想的?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想‘嫁給他’有什麽不妥。
“恩,大小姐,小的知道了。”剛才的郁悶情緒已經煙消雲散,連鐘朗都驚訝自己居然能這樣和認識不到一年的小女孩調侃。
“切,想得美。”
“這裏居然沒有我能看的書,”何葉看著滿書架的書皺眉頭“看來我真得好好學習了,那我回房間了。”何葉說著就要離開。
“你喜歡看什麽書,我這說不定有。”鐘朗似乎很不願意她離開。
“簡單有趣一點的,比如寓言故事什麽的”
“《格林童話》、《伊索寓言》之類的可以嗎?”
“真的有嗎?”何葉頓時興奮起來。而鐘朗提著的心也終於落下。
就這樣他們一邊看書一邊討論著其中有趣的東西,何葉有不懂的地方,鐘朗也會耐心地給他解釋。久而久之這便成了倆人的習慣。
放學回家做完功課,何葉就跑到鐘朗房間裏。有時候也有看著看著就睡著了的情況,這時候鐘朗就會把她抱到床上讓她好好休息,自己再認真做自己的事。偶爾看看睡得正酣的女孩,鐘朗心情就分外的好;有時候何葉想玩電腦,鐘朗就幫她找好玩的東西。。。。。。
每當鐘朗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想起何葉說過的話“嫁給我啊,也沒什麽不好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
☆、苦澀記憶的開始
時間過得真快,如今何葉已變成了14歲的妙齡少女,鐘朗也成了18歲的帥小夥。何葉還是有事沒事的粘著鐘朗。
對於鐘朗來說,雖然高考在即,但他似乎沒什麽壓力。也許是心理原因,何葉還是覺得鐘朗有點和以前不一樣:不再手把手地教何葉學東西,也不會與何葉有太近距離的接觸,自然何葉也不能和以前一樣在鐘朗的房間裏睡過去了;更有甚者,有一次何葉玩鐘朗的電腦,發現裏面有很多文件夾是加密的,何葉問他要密碼,鐘朗從沒有給過,為這些事何葉還鬧了幾次矛盾。
有一次何葉和媽媽說起鐘朗的這些反常,媽媽一句‘他可能談戀愛了吧’的話,讓何葉的心久久不能平覆。終於,何葉還是忍不住想問個究竟。
“哎,鐘朗,你怎麽老躲著我?”何葉看見正在做習題的鐘朗就沒好氣地說。
“忙著準備考試。”鐘朗連頭都沒擡一下。
“有時間談戀愛,就沒時間搭理我啊?”
“你煩不煩啊,我沒你那麽閑。”鐘朗顯得很不耐煩。
“我煩,我煩!!!!打擾你了!對不起!”何葉含淚奪門而出。
鐘朗並沒有追出去,苦惱著只能猛抓自己的頭發。
何葉跑進梁一茹的工作室抱著她就嚎啕大哭。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梁一茹只能安慰她說:
“高考的壓力是很大的,小朗報的雖是本市的院校,但醫科院的競爭本來就大,所以就難免拿你做出氣筒啦。不過他也只有對親近的人,才會毫無顧忌的亂發脾氣。你體諒他一下,高考完就沒事了。”
“真的?”
“恩”
“那我去報個學習班,免得在家看見他就來氣。”
送走何葉後,梁一茹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。她自然了解自己的兒子,雖然母子交談很少,但梁一茹很早就看出鐘朗看何葉的眼神,並不是一個哥哥看妹妹的眼神,那種愛戀的眼神大概只有情侶間才有吧。
何葉雖表面上很依賴鐘朗,但年少的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受。習慣了便不會發覺,但當真正失去時才會真正醒悟吧。
兩人雖沒有血緣關系,但畢竟有名分在,小時候不懂這些關系,但長大了自然會了解。鐘朗大概就是明白了這些才會對何葉那種態度吧。想到以後的發展,梁一茹只能無奈的搖搖頭,孩子的事她無權幹涉,但依那倆孩子的個性,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結果。
又是一夜的徹夜難眠,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,鐘朗還是痛苦萬分。要用那種態度和她說話,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。回想著何葉那痛苦的表情,鐘朗的心就像在流血。
回想著當年的年幼無知,回想著當年的萬分憧憬,他當然了解自己對何葉的心意,但再任由這樣發展下去,只會讓家人很為難。
為了家人的和睦生活,他決定遠離何葉,至少這樣何葉以後不會更痛苦。雖然是這樣決定的,但鐘朗還是對自己逆來順受的個性很氣憤。沒有爭取之前就選擇放棄,明明喜歡卻要裝的很冷漠。
因為他害怕失去家人,失去迄今為止和和睦睦的家庭,所以他決定就算再痛苦也要割舍掉,鐘朗認為只要這樣就好,自以為是的這樣認為著。
何葉似乎接受了媽媽的說法,決定近期不去打擾鐘朗。自己報了個英語學習班,這樣即可以學到東西,要可以少和鐘朗接觸。
最近鐘朗對她的態度很差,自他們認識到現在,鐘朗再忙也從未這樣對待過她,雖然何葉心中有點不安,但還是強制自己要忍耐,為了鐘朗的前途也要忍耐,雖然她也說不清為什麽這份忍耐會如此辛苦。
近期鐘朗和何葉似乎都沒有聊天的機會,鐘朗每天穿梭於學校和家之間,何葉則奔走於學習班、學校和家之間,就好像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不斷地延伸到遠方。
有一次,上學習班回來的何葉看見鐘朗正和一名女生在家門口有說有笑,大概是同學吧,看他們穿著同樣的校服。
本來就像是兩人在閑聊,但何葉看著就火大,甚至還有委屈。
“最近對我大呼小叫,對別的女生卻有說有笑,分明就是故意的。”何葉越想越覺得委屈,不自覺的眼淚居然掉了下來,這把何葉嚇了一跳。
雖說鐘朗最近對自己的態度確實很差,但自己也沒有必要在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被氣哭吧?難道是。。。。。。何葉羞愧的猛搖頭。接下來的幾天裏,何葉被自己的這個想法折磨得頭昏腦脹。
“有什麽不可以啊?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。我當然可以喜歡鐘朗。”確認了自己的心意之後,何葉更是盼望高考快點結束,她心想高考之後他們就會回到從前,而且她也很想確認鐘朗的想法。
懷著焦急又甜美的心情,何葉更加努力讓自己不要去影響鐘朗的學習。一心憧憬著未來的美好,卻從沒有想過那卻是苦澀記憶的開始。
作者有話要說:
☆、背叛
高考終於結束,何葉已經計劃好陪鐘朗去哪裏玩,幾乎連哪個街哪個巷都已計劃妥當,就等著鐘朗收拾好學校裏的東西去玩了。心想鐘朗辛苦奮鬥了好幾個月,一定要讓他好好休息放松一下。
可是當鐘朗把一切安排妥當之後,他對何葉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,每天窩在臥室裏玩電腦,吃飯的時候也不會主動搭話,何葉覺得這樣的氣氛太壓抑,很想鼓足勇氣再跟他好好談談,但她又害怕面對最壞的結果,她怕自己的憧憬都是空歡喜一場。
就這樣何葉耐著性子等到高考成績分數下來,當然鐘朗毫無懸念的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學。因為就在同一個市區,所以鐘朗可以像高中那樣走讀,這讓何葉欣喜不已。因為何葉想,這樣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在鐘朗身邊。但鐘朗卻選擇在學校住宿,理由有很多,而何葉卻覺得鐘朗只是不想見到她而已。
整個暑假鐘朗在家的次數也很少,除了和朋友野營,就是自己找地方實習。對此何正南並不反對,還支持說這是鍛煉自己的好機會。
有好幾次何葉都想和鐘朗好好談談,但根本沒有那樣的機會。這個暑假,鐘朗的朋友好像出奇的多,何葉這才知道,即使沒有自己,鐘朗也不會孤單。或者說,沒有自己,鐘朗會更快活。
想到這些,何葉的心口就發悶,她不知道鐘朗為什麽突然對自己這麽冷落,她反省了好多次也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麽令鐘朗討厭的事。
就這樣壓抑的暑假終於結束,何葉比鐘朗開學早,但她還是準備好了慶祝鐘朗進入大學的禮物——梧桐、艾草、梨樹三種葉子做成的書簽。
何葉想象了好幾種送給他的書簽時的場景,但命運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。鐘朗並沒有回家慶祝就直接去了學校。那一天當何葉興沖沖地跑回家看到空蕩蕩的臥室時,她直接跌坐在地上,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才回到自己的臥室。
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,但何葉卻覺得一切都已結束。何葉趴在床上默默落淚,她不甘心就這樣結束,自己都沒有努力爭取過,就這樣在這裏胡思亂想太不像自己的風格了。何葉想親自確定答案,不論結果是什麽。
趁著周末的時間,何葉帶著自己親手做的便當去了鐘朗的大學。果然是名牌大學,學校的環境不錯,建築也很有自己的風格,連宿舍樓都那麽氣派。何葉心想自己也要進這樣的大學,好好感受一下鐘朗呆過的地方的氣息。
正在楞神時,鐘朗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。已經好久沒這樣肩並肩走著,連何葉都驚訝自己當初是怎樣忍住不去打擾鐘朗的,不知道鐘朗有沒有這樣忍耐過。
鐘朗又變回了以前的沈默寡言,走到足球場的草地上時,何葉自顧自地坐了下來,而鐘朗就在她身後背對著她站著。
“終於進入自己的理想大學,我真替你高興。沒有為你慶祝一下真是抱歉,我也為你準備了禮物的,雖然很一般,但卻是我親手做的,是我的心意,你就勉強收下吧。”何葉把小禮盒放在了便當外面,鐘朗依然背對著她一語不發。
“我的理想沒有變,而且以後也不會變,我也會為我的理想而加倍努力的。”何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。
何葉努力整理著自己的思路,就在這時一個足球重重地砸在了何葉的半邊臉上。何葉只覺得自己的頭嗡嗡作響,有鹹鹹的東西從嘴角溢出來。
一個男生跑過來好像說了什麽,但何葉已經不記得,她只記得鐘朗那張因心疼而扭曲的臉。
有多久沒有看到這張臉了?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的表情了?雖然臉上火辣辣的疼,但她知道鐘朗還是關心她的,這在她幾乎破碎的心裏又燃起了小小的希望,雖然很渺茫,但她還願意相信那是真的。
何葉捂著臉攔了一輛車逃跑一樣的消失在了鐘朗的視線裏。
晚上鐘朗自己在宿舍吃著何葉的便當,看著手中的書簽,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和何葉說過的話。他沒有打電話回家詢問何葉的情況,何葉已經喜歡上自己,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。
這丫頭的個性鐘朗還是了解的,只要是決定的事情,她都會全力以赴。這曾經讓鐘朗很是佩服,但現在他卻很害怕何葉的這種氣勢。
今天看到何葉那痛苦不已還是強忍著微笑的臉,鐘朗差點就要露出自己的本意。但他不能給何葉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,他要讓這丫頭對自己徹底死心。
雖然不知道那三片葉子是什麽意思,鐘朗還是很小心的把它放在了錢包裏。雖然不能在一起,但他想收下美好的回憶。
何葉還是會隔三差五的給鐘朗送便當,有一個周末,鐘朗突然給何葉打電話,說讓她給他帶幾件襯衣過去。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句話,卻讓何葉興奮不已,因為這是鐘朗第一次主動聯系她。
沒有在意漸漸轉陰的天氣,何葉帶著東西急匆匆的去了鐘朗的學校。到了學校後,何葉猶豫著要不要上去。雖然鐘朗在電話中說讓她送上去,但畢竟是第一次進男生宿舍,何葉還是有點顧慮。糾結到最後她還是壓低了鴨舌帽的帽檐硬著頭皮上去了。
何葉敲了幾下門見沒有動靜,心想是不是走錯了,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,走出一個衣冠不整,披頭散發的女人,身上還有一股香水夾雜著煙草的味道。那女人像沒看見她一樣徑直走開。
何葉楞楞的看著正在扣襯衣扣子的鐘朗,這種事情她只是聽說過,但曾為想到自己會親眼目睹這一切,而主角居然是她日思夜想的鐘朗。
何葉倒吸了一口涼氣,把放襯衣袋子放在鐘朗懷裏,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,就像很多年前一樣,同樣的對上了一張驚訝的臉,只是這張臉比以前消瘦了好多。
很奇怪,何葉沒有痛徹心扉的哭泣,只是覺得心裏空蕩蕩的。從來沒有擁有過,自然也談不上什麽失去。何葉還是那樣暖暖的微笑著,只是眼神很空洞,就像很多年前的鐘朗,可是不知道有誰能讓這眼神再次擁有焦距。
何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,當時鐘朗好像抱住過自己,他好像還流淚了,但那大概都是自己的錯覺。回到家的何葉全身早已濕透,像是經歷了狂風暴雨一般。
爸媽都外出不在家,何葉拖著濕漉漉的身子躺在床上,她用被子裹緊自己,好讓外面的雷聲聽起來不是那麽刺耳。電話好像響了好久,大門好像有開了又關上的聲音,何葉就那樣閉著眼睛索在被子裏,不讓自己想今天發生的一切。
她很想就這樣美美的睡上一覺,明早醒來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夢。但當一陣涼風從背脊襲來時,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在某個人的懷裏,縮在裏面很溫暖,而且這種香味也很熟悉,何葉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切,當感到猛烈的晃動時,何葉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到了淚流滿面的鐘朗,空洞的眼神似乎又找回了焦距。
何葉慣性地環著鐘朗的脖子,嘴裏喃喃道:“不哭,不哭,我會陪著你的,你不是孤單的一個人。”感覺到對方的肩膀正在猛烈地顫抖,何葉的臉上兩行熱淚奪眶而出。
原來痛苦的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。
當爸媽出差回到家時,發現何葉好像突然穩重了好多,或者說變安靜了許多,沒有了以前的任性,愛耍小脾氣;而鐘朗也從學校搬了回來,說是不習慣那裏的作息習慣。
兒女都在家,做父母的自然是高興,但總覺得好像是少了點什麽,大概是何葉的笑聲吧。
不知為什麽,何葉突然變得淑女起來,不再像以前那樣仰頭大笑,遇到開心的事,她只會微笑帶過,跟別人說話也是微笑著,但總給人一種違和感。還有一點就是,她好像比以前更愛畫畫,總是把幾乎所有的課餘時間都好在了媽媽的工作室裏,看到女兒終於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
那天也個陽光明媚的星期天,西裝革履的和正南正在幫小何葉穿蕾絲邊的小洋裙,而何葉正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懶散的揉著眼睛。
“爸爸,這麽早去哪兒啊?”小何葉嘟著小嘴一臉的不情願,畢竟這是她期待已久的星期天啊。
“今天我們去游樂場玩,還要去吃好吃的,給小葉子買好看的衣服。所以你就早起一會兒好不好?今天是爸爸重要的日子,也是小何葉重要的日子。所以葉子你今天一定要乖乖的,不可以耍脾氣。”和正南像唱著歌一樣說著,何葉興奮地點著頭,雖然還是有點莫名其妙。
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,聽到爸爸叫她下車時,何葉才知道自己站在了要吃早飯的地方。摸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,何葉恨不得馬上沖進去把櫃臺上的烤腸和面包一掃而光,可當看到站在門口的女人向爸爸招手時,小何葉似乎意識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,臉上興奮的表情頓時僵住,當小何葉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了一對母子的面前。
之後小何葉木訥地跟隨爸爸的指示向他們打招,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反應的。何葉只是仔細的端詳著身邊的這個女人:潔白的襯衫,褐色的喇叭褲,披肩長發,齊眉劉海下一副黑框眼鏡——儼然一副上班族的模樣。
很有氣質,似乎沒有惡婆娘的模樣,這是何葉對她的繼母梁一茹的第一印象,至於她12歲的兒子,何葉沒有感覺到有什麽特別的地方,如果 非要說特別的話,那應該是他出奇的安靜,除了打招呼,他幾乎再未開過口。
之後做了什麽,去了哪裏,何葉沒有太多印象,恍恍惚惚的一天終於過去,只是在晚上睡覺前,在爸爸剛要走出自己的臥室時,何葉才開口問:“爸,你會和那個阿姨結婚吧?”雖然已經知道答案,但她還是想確認。
“葉子喜歡那個人嗎?”
“只要爸爸喜歡就行。”雖然何葉嘴上這麽說著,但在心裏還是嘟囔著:我說不喜歡你就不娶她了嗎?自己就委屈一下吧,誰讓自己平時總是說讓爸爸再婚的。想著自己以後要和陌生的人生活在一起,可能還會受到繼母的虐待,何葉心中就忐忑不安。電視裏不都這樣演嗎?真是自作自受。
何正南似乎看出了女兒的心事,就安慰道:“放心,阿姨會和媽媽一樣愛你的。以後一定要和他們好好相處,知道嗎?”
還能說什麽?何葉只有默默的點頭。爸爸走後,在被窩裏的何葉還是無法入睡。
“他們?他們要一起過來?也就是說那個男孩也要來我家?本來想有一個後媽已經夠悲慘的了,還要來一個哥哥,老天怎麽這麽對待我啊?那以後我的東西是不是也要被侵占。。。。。。”小何葉此時除了用枕頭猛砸自己的頭之外,實在是想不出用其他的方法來發洩自己的後悔和不甘願。
此後的幾個周末小何葉幾乎都是這樣度過,雖然態度上還是有點別扭,但在心理上何葉已經接受了梁一茹。但對於那個男孩,何葉還是無法跟他好好相處,更確切地說是不知道怎麽和他相處。在何葉的印象裏,12歲的鐘朗總是不說話,對於何正南這個即將成為他爸爸的男人,他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,一雙空洞的眼睛總是默默地盯著地面。同樣都是單親家的孩子,何葉對這個男孩有種莫明的憐惜。
曾有幾次何葉想主動和他打招呼,但當看見他那空洞的眼睛時,何葉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。越是這樣,何葉反而越對他感興趣,她特別想知道鐘朗心裏在想什麽,對於自己的媽媽將要再婚這件事,他是什麽態度。
“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樣糾結呢?對於我,他將來的妹妹,他是什麽感覺呢?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啊?到我家之後會不會欺負我啊?那爸爸不在家,他們母女兩個聯合起來虐待我怎麽辦?。。。。。。”這一連串的問題讓何葉頭痛不已,但每次和梁一茹相處之後,何葉都覺得自己是在杞人憂天。
轉眼間四個月過去,為了忙著操辦婚事,何家上下正忙得團團轉,今天去看家具,明天去試禮服。剛開始何葉還感覺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很好奇,可每天這樣忙忙碌碌,她不免還是有點不耐煩。
有時候兩個大人有事外出,也會讓何葉和鐘朗在一起,可能想讓兩人快點熟悉起來吧。這小何葉倒是不介意,相反她為自己能有機會窺探鐘朗的秘密而興奮不已。
可是事與願違,幾次嘗試後何葉終於得出結論:這個人是個沒有感情的奇葩。但一向不服輸的何葉並沒有放棄,她很想看看鐘朗那張撲克牌的臉上出現不一樣的表情。
就在何葉還在忙於探索新大陸的時候,何正南和梁一茹的結婚典禮在五星級酒店舉行,雙方有很多親朋好友出席,何葉並不在意這些,她總是時不時地看看站在角落裏的鐘朗,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。這讓何葉很火大,今天可是結束他倆單親生活的一天哎。
“以後我們就要生活在一起了,請多多關照。”何葉在身穿黑色西裝小禮服的鐘朗面前伸出小手,滿臉期待的看著眼前的這張撲克牌臉。
可能是因為事出突然,鐘朗明顯慢了半拍,“、、、請多多關照。”還是一臉冷漠,眼睛也沒有看著何葉。
“如果不喜歡就說出來啊。眼睛看著我說話!!!”何葉雙手拍在鐘朗的臉頰上,強制著對方註視著自己的眼睛,要不是會場人多,這說話的分貝一定會嚇著對方。何葉討厭被無視的感覺,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正死死的盯著鐘朗,完全一副大小姐的模樣。
鐘朗楞了一下,空洞的眼睛第一次有了焦距。完全沒料到一個小女孩兒會是這個反應,他竟一時手足無措起來。
鐘朗第一次認真地打量眼前的這個女孩兒,一張胖乎乎的娃娃臉,淚汪汪的大眼睛,烏黑的頭發在腦後被梳成利索的馬尾,配上粉紅色的小禮服顯得格外可愛。鐘朗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,自己的心跳聲清晰可見。
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和女孩子說話,而且對方的手就搭在自己的臉上。鐘朗連忙擺脫掉這雙手,從口袋裏拿出手帕,蹲下身來替何葉擦快要掉出來的眼淚。
“這樣臉就不會花掉了,在婚禮上哭可是很不吉利的。”鐘朗勉強的擠出這些字。
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,但他肯直視何葉的眼睛,這讓何葉興奮不已。可何葉反應在行動上卻是踹了鐘朗一腳,丟了一句“啰嗦”然後轉身跑掉,只留鐘朗傻傻的站在那裏不知作何反應。
就這樣何葉的新生活就此拉開序幕。婚禮當天何葉才知道梁一茹是一個大學的美術教授,他們結婚後,家裏多了好多好多書,還有一個畫室,裏面有好多畫架,畫筆什麽的,而鐘朗和何葉的臥室只有一墻之隔。
他們的衣食三餐都有繼母準備。連叫何葉起床,送她上學也不用何正南插手,而且梁一茹還會給何葉輔導功課,這讓何葉輕松了不少。只是睡覺前何正南還是會給何葉講一些有趣的事。但她依然很在意對面屋裏的鐘朗。
“不知道他在房裏幹什麽,該不會還為我踢他的事生氣吧?”心裏這麽想著,自己卻鬼使神差的站在了鐘朗的臥室門邊,大概在發呆的緣故,何葉竟沒有註意到臥室的門已被打開。
鐘朗端著杯子往外走,並沒有註意到門口有人,兩人撞了個滿懷,杯子也摔在了地上。兩人面面相覷,還是鐘朗反應快,他趕緊扶起何葉,確認對方沒事之後,便急忙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。
大概因為太慌亂的緣故,鐘朗的手不小心被割破,但他只是皺了皺眉頭便起身去了廚房。而何葉則快速回自己的臥室拿著小型急救箱,就沖進了鐘朗的臥室。見鐘朗不在,何葉沖進廚房,把正在沖洗手的鐘朗拽回了房間,不由分說的給他塗酒精、粘創可貼,直到確認傷口沒事之後,何葉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,像是挽救了一條生命一樣滿意的擡起頭,剛好對上鐘朗那張驚訝的臉。
“對,對不起,害你受傷,不過這樣傷口就不會發炎了。”何葉結結巴巴地說著,不敢看鐘朗的眼睛。“沒有做虧心事,你緊張個毛啊!”何葉在心裏惡罵。
“哦,你找我有事嗎?”鐘朗這才緩過神來。心裏想著自從上次被踢後,他好像就沒怎麽和這個女孩兒說過話。
“也沒什麽重要的事,上次我不是有意的,對不起。”
“哦”
“你的房間裏有好多書啊,你這麽喜歡看書啊,怪不得都不怎麽見你出門。”何葉試著打破僵局。
“恩”
“那我以後可以找你玩嗎?”何葉試著繼續聊天。
“恩”
“那,改天再來找你玩。”何葉逃似的跑回房間。
“什麽啊,真是恐怖,原來說話也這麽累啊?他是世外高人嗎,是在閉關修煉嗎?完全不食人間煙火啊,果然是個奇葩。”何葉在心裏再次確認。
鐘朗在房間裏為自己的笨手笨腳後悔不已,何葉過來,他竟然連杯水都沒有遞上去。
回想著她剛才為自己包紮的情形,再想想婚禮那天發生的事。鐘朗總覺得每次見到這個女孩兒,自己都會莫名的緊張。
“她會過來找我玩吧,到時候聊點什麽事情好呢?”鐘朗心中有些許的期待。
但接下來的幾天,何葉並沒有找鐘朗聊天,而是待在梁一茹的畫室裏,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,剛開始還會問這問那的,當然梁一茹也會耐心的回答她,但有時候畫的專心時也會忘了小何葉的存在,梁一茹也為這種事情道過歉,出乎意料的是何葉非但沒有生氣,反而更加敬佩起這位女士,隨即改口叫她媽媽。因為她敬佩工作專心致志的人,何正南在工作時也是這樣。
當第一次聽到何葉喊梁一茹媽媽時,梁一茹先是一驚,隨即臉像笑開了花一樣,坐在一邊的何正南更是高興地合不攏嘴,只有鐘朗面有難色。
有一次媽媽在工作室中調染料,坐在一邊的何葉正在素描本上塗鴉,梁一茹試探性的問:“葉子,喜歡小朗嗎?怎麽不見你們在一起聊天什麽的?”
“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,沒怎麽和他玩耍過,他整天窩在屋子裏不知道幹什麽。”何葉漫不經心地說著。
“小朗不太善於和女孩子交談,他其實很喜歡你的。沒事就多去陪陪他,那孩子交往圈子很小。其實他很孤獨的,但又不知道怎麽向他人表達,所以難免顯得有點難以接近。幫媽媽照顧一下他,可以嗎?”梁一茹很認真地說著。
“恩,好吧,我試試。我去給他送水果吃。”說完何葉便下樓去忙活,心想“還是媽媽最了解兒子,真好。”
“我可以進來嗎?”何葉一手端著水果盤,一手敲著鐘朗臥室的門。
聽到是何葉的聲音,鐘朗騰地從椅子上跳起來,幾乎條件反射般的把床收拾整潔,桌子上的東西簡單擺了一下就去開門。
“我請你吃水果,對身體很好的。”何葉把果盤遞給了鐘朗。
“謝謝,那個,我們一起吃吧。”
“恩,正有此意。”何葉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,鐘朗緊繃著一張臉,趕緊把目光移開。
就這樣他們一邊吃著水果,何葉一邊在屋裏東瞅瞅西看看,借機找一些兩個人都能聊的話題。剛開始鐘朗還有點緊張,但慢慢地聊得多了也就習慣了。這時何葉才發現鐘朗其實是個很健談的人。兩人聊著聊著就說到‘理想’這個話題上。
“鐘朗,你的理想是什麽啊?看你這麽喜歡看書。。。額。。。我全都看不懂。”何葉翻著手中的《生理解剖學》,為難的吐了吐舌頭。
“該不會是當醫生吧?”何葉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鐘朗,鐘朗本想移開視線的,但想起之前的事,他第一次很認真地看著何葉點了點頭。
“真厲害,如果是鐘朗的話就一定可以。”何葉歡呼雀躍起來。
“那你呢,何葉?”
“恩,不知道,沒有特別想做的事。。。”何葉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人生大事。
“那你為什麽想當醫生啊?”何葉還是有點不解,想做醫生也不用這麽拼命吧,同齡人都在外面踢球、游泳,他卻每天啃書本,果然是個奇葩。
“因為當醫生可以救很多人,當醫生爸爸就不會。。。。。。”鐘朗似乎很痛苦。
“不怕,不怕,有我在呢,你不是孤獨的一個人。”何葉舉手摸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大男孩的頭發,學著爸爸的口吻說著。因為每當小何葉傷心時,爸爸總會這麽做。
鐘朗眼睛紅紅的,攥緊了拳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,已經好久沒有人這樣安撫過他。
小的時候媽媽會這麽做,但長大了他想努力當一個男子漢,不希望讓媽媽操心,所以他每個方面都努力做到最好。但在這個女孩面前,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堅持住。
“我想到了,我的理想是長大之後嫁給你吧,不讓你孤單一個人。”何葉呵呵地笑著說。
“啊?”鐘朗吃驚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兒,心想這孩子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,哪有把這個當成理想的?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想‘嫁給他’有什麽不妥。
“恩,大小姐,小的知道了。”剛才的郁悶情緒已經煙消雲散,連鐘朗都驚訝自己居然能這樣和認識不到一年的小女孩調侃。
“切,想得美。”
“這裏居然沒有我能看的書,”何葉看著滿書架的書皺眉頭“看來我真得好好學習了,那我回房間了。”何葉說著就要離開。
“你喜歡看什麽書,我這說不定有。”鐘朗似乎很不願意她離開。
“簡單有趣一點的,比如寓言故事什麽的”
“《格林童話》、《伊索寓言》之類的可以嗎?”
“真的有嗎?”何葉頓時興奮起來。而鐘朗提著的心也終於落下。
就這樣他們一邊看書一邊討論著其中有趣的東西,何葉有不懂的地方,鐘朗也會耐心地給他解釋。久而久之這便成了倆人的習慣。
放學回家做完功課,何葉就跑到鐘朗房間裏。有時候也有看著看著就睡著了的情況,這時候鐘朗就會把她抱到床上讓她好好休息,自己再認真做自己的事。偶爾看看睡得正酣的女孩,鐘朗心情就分外的好;有時候何葉想玩電腦,鐘朗就幫她找好玩的東西。。。。。。
每當鐘朗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想起何葉說過的話“嫁給我啊,也沒什麽不好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
☆、苦澀記憶的開始
時間過得真快,如今何葉已變成了14歲的妙齡少女,鐘朗也成了18歲的帥小夥。何葉還是有事沒事的粘著鐘朗。
對於鐘朗來說,雖然高考在即,但他似乎沒什麽壓力。也許是心理原因,何葉還是覺得鐘朗有點和以前不一樣:不再手把手地教何葉學東西,也不會與何葉有太近距離的接觸,自然何葉也不能和以前一樣在鐘朗的房間裏睡過去了;更有甚者,有一次何葉玩鐘朗的電腦,發現裏面有很多文件夾是加密的,何葉問他要密碼,鐘朗從沒有給過,為這些事何葉還鬧了幾次矛盾。
有一次何葉和媽媽說起鐘朗的這些反常,媽媽一句‘他可能談戀愛了吧’的話,讓何葉的心久久不能平覆。終於,何葉還是忍不住想問個究竟。
“哎,鐘朗,你怎麽老躲著我?”何葉看見正在做習題的鐘朗就沒好氣地說。
“忙著準備考試。”鐘朗連頭都沒擡一下。
“有時間談戀愛,就沒時間搭理我啊?”
“你煩不煩啊,我沒你那麽閑。”鐘朗顯得很不耐煩。
“我煩,我煩!!!!打擾你了!對不起!”何葉含淚奪門而出。
鐘朗並沒有追出去,苦惱著只能猛抓自己的頭發。
何葉跑進梁一茹的工作室抱著她就嚎啕大哭。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梁一茹只能安慰她說:
“高考的壓力是很大的,小朗報的雖是本市的院校,但醫科院的競爭本來就大,所以就難免拿你做出氣筒啦。不過他也只有對親近的人,才會毫無顧忌的亂發脾氣。你體諒他一下,高考完就沒事了。”
“真的?”
“恩”
“那我去報個學習班,免得在家看見他就來氣。”
送走何葉後,梁一茹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。她自然了解自己的兒子,雖然母子交談很少,但梁一茹很早就看出鐘朗看何葉的眼神,並不是一個哥哥看妹妹的眼神,那種愛戀的眼神大概只有情侶間才有吧。
何葉雖表面上很依賴鐘朗,但年少的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受。習慣了便不會發覺,但當真正失去時才會真正醒悟吧。
兩人雖沒有血緣關系,但畢竟有名分在,小時候不懂這些關系,但長大了自然會了解。鐘朗大概就是明白了這些才會對何葉那種態度吧。想到以後的發展,梁一茹只能無奈的搖搖頭,孩子的事她無權幹涉,但依那倆孩子的個性,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結果。
又是一夜的徹夜難眠,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,鐘朗還是痛苦萬分。要用那種態度和她說話,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。回想著何葉那痛苦的表情,鐘朗的心就像在流血。
回想著當年的年幼無知,回想著當年的萬分憧憬,他當然了解自己對何葉的心意,但再任由這樣發展下去,只會讓家人很為難。
為了家人的和睦生活,他決定遠離何葉,至少這樣何葉以後不會更痛苦。雖然是這樣決定的,但鐘朗還是對自己逆來順受的個性很氣憤。沒有爭取之前就選擇放棄,明明喜歡卻要裝的很冷漠。
因為他害怕失去家人,失去迄今為止和和睦睦的家庭,所以他決定就算再痛苦也要割舍掉,鐘朗認為只要這樣就好,自以為是的這樣認為著。
何葉似乎接受了媽媽的說法,決定近期不去打擾鐘朗。自己報了個英語學習班,這樣即可以學到東西,要可以少和鐘朗接觸。
最近鐘朗對她的態度很差,自他們認識到現在,鐘朗再忙也從未這樣對待過她,雖然何葉心中有點不安,但還是強制自己要忍耐,為了鐘朗的前途也要忍耐,雖然她也說不清為什麽這份忍耐會如此辛苦。
近期鐘朗和何葉似乎都沒有聊天的機會,鐘朗每天穿梭於學校和家之間,何葉則奔走於學習班、學校和家之間,就好像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不斷地延伸到遠方。
有一次,上學習班回來的何葉看見鐘朗正和一名女生在家門口有說有笑,大概是同學吧,看他們穿著同樣的校服。
本來就像是兩人在閑聊,但何葉看著就火大,甚至還有委屈。
“最近對我大呼小叫,對別的女生卻有說有笑,分明就是故意的。”何葉越想越覺得委屈,不自覺的眼淚居然掉了下來,這把何葉嚇了一跳。
雖說鐘朗最近對自己的態度確實很差,但自己也沒有必要在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被氣哭吧?難道是。。。。。。何葉羞愧的猛搖頭。接下來的幾天裏,何葉被自己的這個想法折磨得頭昏腦脹。
“有什麽不可以啊?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。我當然可以喜歡鐘朗。”確認了自己的心意之後,何葉更是盼望高考快點結束,她心想高考之後他們就會回到從前,而且她也很想確認鐘朗的想法。
懷著焦急又甜美的心情,何葉更加努力讓自己不要去影響鐘朗的學習。一心憧憬著未來的美好,卻從沒有想過那卻是苦澀記憶的開始。
作者有話要說:
☆、背叛
高考終於結束,何葉已經計劃好陪鐘朗去哪裏玩,幾乎連哪個街哪個巷都已計劃妥當,就等著鐘朗收拾好學校裏的東西去玩了。心想鐘朗辛苦奮鬥了好幾個月,一定要讓他好好休息放松一下。
可是當鐘朗把一切安排妥當之後,他對何葉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,每天窩在臥室裏玩電腦,吃飯的時候也不會主動搭話,何葉覺得這樣的氣氛太壓抑,很想鼓足勇氣再跟他好好談談,但她又害怕面對最壞的結果,她怕自己的憧憬都是空歡喜一場。
就這樣何葉耐著性子等到高考成績分數下來,當然鐘朗毫無懸念的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學。因為就在同一個市區,所以鐘朗可以像高中那樣走讀,這讓何葉欣喜不已。因為何葉想,這樣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在鐘朗身邊。但鐘朗卻選擇在學校住宿,理由有很多,而何葉卻覺得鐘朗只是不想見到她而已。
整個暑假鐘朗在家的次數也很少,除了和朋友野營,就是自己找地方實習。對此何正南並不反對,還支持說這是鍛煉自己的好機會。
有好幾次何葉都想和鐘朗好好談談,但根本沒有那樣的機會。這個暑假,鐘朗的朋友好像出奇的多,何葉這才知道,即使沒有自己,鐘朗也不會孤單。或者說,沒有自己,鐘朗會更快活。
想到這些,何葉的心口就發悶,她不知道鐘朗為什麽突然對自己這麽冷落,她反省了好多次也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麽令鐘朗討厭的事。
就這樣壓抑的暑假終於結束,何葉比鐘朗開學早,但她還是準備好了慶祝鐘朗進入大學的禮物——梧桐、艾草、梨樹三種葉子做成的書簽。
何葉想象了好幾種送給他的書簽時的場景,但命運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。鐘朗並沒有回家慶祝就直接去了學校。那一天當何葉興沖沖地跑回家看到空蕩蕩的臥室時,她直接跌坐在地上,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才回到自己的臥室。
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,但何葉卻覺得一切都已結束。何葉趴在床上默默落淚,她不甘心就這樣結束,自己都沒有努力爭取過,就這樣在這裏胡思亂想太不像自己的風格了。何葉想親自確定答案,不論結果是什麽。
趁著周末的時間,何葉帶著自己親手做的便當去了鐘朗的大學。果然是名牌大學,學校的環境不錯,建築也很有自己的風格,連宿舍樓都那麽氣派。何葉心想自己也要進這樣的大學,好好感受一下鐘朗呆過的地方的氣息。
正在楞神時,鐘朗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。已經好久沒這樣肩並肩走著,連何葉都驚訝自己當初是怎樣忍住不去打擾鐘朗的,不知道鐘朗有沒有這樣忍耐過。
鐘朗又變回了以前的沈默寡言,走到足球場的草地上時,何葉自顧自地坐了下來,而鐘朗就在她身後背對著她站著。
“終於進入自己的理想大學,我真替你高興。沒有為你慶祝一下真是抱歉,我也為你準備了禮物的,雖然很一般,但卻是我親手做的,是我的心意,你就勉強收下吧。”何葉把小禮盒放在了便當外面,鐘朗依然背對著她一語不發。
“我的理想沒有變,而且以後也不會變,我也會為我的理想而加倍努力的。”何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。
何葉努力整理著自己的思路,就在這時一個足球重重地砸在了何葉的半邊臉上。何葉只覺得自己的頭嗡嗡作響,有鹹鹹的東西從嘴角溢出來。
一個男生跑過來好像說了什麽,但何葉已經不記得,她只記得鐘朗那張因心疼而扭曲的臉。
有多久沒有看到這張臉了?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的表情了?雖然臉上火辣辣的疼,但她知道鐘朗還是關心她的,這在她幾乎破碎的心裏又燃起了小小的希望,雖然很渺茫,但她還願意相信那是真的。
何葉捂著臉攔了一輛車逃跑一樣的消失在了鐘朗的視線裏。
晚上鐘朗自己在宿舍吃著何葉的便當,看著手中的書簽,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和何葉說過的話。他沒有打電話回家詢問何葉的情況,何葉已經喜歡上自己,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。
這丫頭的個性鐘朗還是了解的,只要是決定的事情,她都會全力以赴。這曾經讓鐘朗很是佩服,但現在他卻很害怕何葉的這種氣勢。
今天看到何葉那痛苦不已還是強忍著微笑的臉,鐘朗差點就要露出自己的本意。但他不能給何葉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,他要讓這丫頭對自己徹底死心。
雖然不知道那三片葉子是什麽意思,鐘朗還是很小心的把它放在了錢包裏。雖然不能在一起,但他想收下美好的回憶。
何葉還是會隔三差五的給鐘朗送便當,有一個周末,鐘朗突然給何葉打電話,說讓她給他帶幾件襯衣過去。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句話,卻讓何葉興奮不已,因為這是鐘朗第一次主動聯系她。
沒有在意漸漸轉陰的天氣,何葉帶著東西急匆匆的去了鐘朗的學校。到了學校後,何葉猶豫著要不要上去。雖然鐘朗在電話中說讓她送上去,但畢竟是第一次進男生宿舍,何葉還是有點顧慮。糾結到最後她還是壓低了鴨舌帽的帽檐硬著頭皮上去了。
何葉敲了幾下門見沒有動靜,心想是不是走錯了,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,走出一個衣冠不整,披頭散發的女人,身上還有一股香水夾雜著煙草的味道。那女人像沒看見她一樣徑直走開。
何葉楞楞的看著正在扣襯衣扣子的鐘朗,這種事情她只是聽說過,但曾為想到自己會親眼目睹這一切,而主角居然是她日思夜想的鐘朗。
何葉倒吸了一口涼氣,把放襯衣袋子放在鐘朗懷裏,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,就像很多年前一樣,同樣的對上了一張驚訝的臉,只是這張臉比以前消瘦了好多。
很奇怪,何葉沒有痛徹心扉的哭泣,只是覺得心裏空蕩蕩的。從來沒有擁有過,自然也談不上什麽失去。何葉還是那樣暖暖的微笑著,只是眼神很空洞,就像很多年前的鐘朗,可是不知道有誰能讓這眼神再次擁有焦距。
何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,當時鐘朗好像抱住過自己,他好像還流淚了,但那大概都是自己的錯覺。回到家的何葉全身早已濕透,像是經歷了狂風暴雨一般。
爸媽都外出不在家,何葉拖著濕漉漉的身子躺在床上,她用被子裹緊自己,好讓外面的雷聲聽起來不是那麽刺耳。電話好像響了好久,大門好像有開了又關上的聲音,何葉就那樣閉著眼睛索在被子裏,不讓自己想今天發生的一切。
她很想就這樣美美的睡上一覺,明早醒來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夢。但當一陣涼風從背脊襲來時,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在某個人的懷裏,縮在裏面很溫暖,而且這種香味也很熟悉,何葉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切,當感到猛烈的晃動時,何葉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到了淚流滿面的鐘朗,空洞的眼神似乎又找回了焦距。
何葉慣性地環著鐘朗的脖子,嘴裏喃喃道:“不哭,不哭,我會陪著你的,你不是孤單的一個人。”感覺到對方的肩膀正在猛烈地顫抖,何葉的臉上兩行熱淚奪眶而出。
原來痛苦的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。
當爸媽出差回到家時,發現何葉好像突然穩重了好多,或者說變安靜了許多,沒有了以前的任性,愛耍小脾氣;而鐘朗也從學校搬了回來,說是不習慣那裏的作息習慣。
兒女都在家,做父母的自然是高興,但總覺得好像是少了點什麽,大概是何葉的笑聲吧。
不知為什麽,何葉突然變得淑女起來,不再像以前那樣仰頭大笑,遇到開心的事,她只會微笑帶過,跟別人說話也是微笑著,但總給人一種違和感。還有一點就是,她好像比以前更愛畫畫,總是把幾乎所有的課餘時間都好在了媽媽的工作室裏,看到女兒終於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